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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行走河南·读懂中国】开封书店街

      早就想写写开封的书店街,却一直不敢动笔。

      想写,是因为这条街太有名了。据考证,全世界以书店命名的古街仅有两条,一条是日本东京的神田书街,一条就是中国开封的书店街了。身为土生土长的开封人,家乡拥有一条世界上少见的街道,书店街值得一写。

       想写而不敢写,亦是因为书店街太有名气,写过它的人实在太多了。而且,作为一条曾是专营书籍字画、文房四宝、古玩碑帖、账册图表的古街,书店街的历史太悠久了。我怕写不出它的历史文化韵味,想写它还真怕写不好。但我还是想写一写书店街,写一写我记忆中的书店街。一百个人中有一百个眼光不同的书店街,不论别人怎么看、怎么写书店街,我只想写出我眼中的书店街,我心中的书店街。

      1.历史文化

      书店街位于开封古城中心,全长620米,宽18米。街里房舍多为清末民初中西结合阁楼式建筑,朱栏雕窗,古朴典雅。整条街没有一座高楼大厦,是目前开封市保存最好的一处历史文化街区。

      书店街地理位置极好。南起鼓楼广场,北至东西大街。东西走向的河道街、徐府街在书店街中部相汇,将书店街分为两半,向北为北书店街,向南为南书店街。出南口向东是鼓楼街,向西是寺后街,向南是开封老城区的商业中心马道街。

      书店街的悠久历史始于北宋。北宋时这里称作“高头街”,与大宋皇宫相毗邻。据孟元老《东京梦华录》记载,高头街一带是东京城里最繁华的街市,“屋宇雄壮,门面广阔,望之森然。每一交易,动即千万,骇人闻见”。交易的商品主要有“金银彩帛、衣物字画、珍玩犀玉”等。

       到了明代,这里易名为“大店街”。街上商铺云集,主要以经营衣物绸缎、书籍字画、笔墨纸砚、文物古玩等物品为主,仍是全城最繁华热闹的商业街。而它被正式命名为“书店街”,则是清朝乾隆年间的事情了。

      清代的开封,文化产业极为昌盛。书店街作为一条古老的商业街,长期以来已形成规模。街上的商铺多以经营笔墨纸砚、书籍字画及字画装裱为主,“博雅斋”“振兴隆”“德五祥”“凤麟阁””环文阁”“惠昌山房”等十几家老店都极有名。由此,“书店街”的名字正式产生。

      进入民国,开封作为当时河南省的省会,已成为中原文化的中心。此时的书店街上,书店画坊鳞次栉比,笔墨字画充盈其中。更有专营笔墨的老字号“邱文成笔庄”“鲍乾元笔墨店”,以及全国八大名斋之一的开封“京古斋”坐落在书店街,吸引了众多墨客文人。时人无不赞叹:这样一条满街浸润着墨香的街道,得名“书店街”真是实至名归了。

       其时,由于书店街的繁华兴盛,除了街上遍布的书店,文具纸张、笔墨纸砚、帐表簿册商店之外,也有不少其他商铺纷纷进驻此街。如信昌银号、王开照相馆、“陆稿荐”酱肉店等,在开封都是响当当的老字号,相当有名。

       抛开以前的历史不计,仅从清代乾隆年间正式易名“书店街”算起,书店街作为“文化一条街”的历史也有近300年了。而世界上与其齐名的另一条街道,日本东京的“神田书街”,则是1890年后才逐渐成为书店聚集地并得名为“书街”的,距今历史也不过100余年。比之开封书店街,还是差之甚远。

       2.老街记忆

      以前的书店街书店众多,仅新华书店就占据了古籍、外文、科技、教材、儿童读物及特价图书等多家书店。改革开放后,个体书店逐渐兴起,书店街又增添了古都、席殊、广益、文博、世纪等多家有名气的书店。但我最常去的还是位于北书店街路东的新华书店特价书门市部,那里书价低廉,三五折、七八折不等,我在那里时有收获,买了不少好书。

       儿子小时候,我常带他去南书店街南口路东的儿童书店买书。那里不仅有各种儿童书籍、连环画、少儿杂志,还有绘画本与水彩颜料,可供孩子涂鸦。20世纪80年代后,书店开始搞多种经营,不仅售书,还卖各种挂历及音像制品。最初看到书店里挂满花花绿绿的挂历,心中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,觉得少了些文雅,有点儿不像书店了。书店街还是全市文化用品商店最集中的地方,街上仅文化用品及体育用品商店就有十几家。记得那时南书店街路西有数家文具店,称为“文化用品公司综合商店”,北邻就是体育用品商店,专营各种体育器材及运动衣、运动鞋。如今再去书店街,这几家店都不见了,倒是增加了几家小店专卖冷饮小食品。

       幼时来书店街,最大的诱惑还不是买书,而是去位于南书店街的“包耀记”“晋阳豫”买月饼。这两家南货店均始创于清代,经营的各式糕点非常有名。那时每到中秋节前,母亲总要带着我们来这两家店买月饼。20世纪90年代,两家老字号改制后改为了书店。有几名“包耀记”的老职工不舍旧业,在老店旁边继续生产经营糕点月饼,才使我至今仍能寻觅到当年的味道。

     3.今日书店街

     初夏的一天早上,我站在书店街北口的高大牌坊前,仔细打量着我无比熟悉的这条街。灿烂的阳光照在牌坊上端的匾额上,“书店街”三个大字熠熠生辉。清凉的微风吹拂着树荫,清晨的书店街显得格外宁静。书店街,我还能寻觅到它的旧时模样吗?

     这条街前些年经过整修,于2011年7月正式对外开放。并于2018年被省政府公布为省级历史文化街区。在有关部门的统筹指挥下,书店街的整修经过了精心的策划,修旧如旧,尽可能保持了原貌。街两旁清代风格的两层木阁楼,高大门头上的浮雕彩绘随处可见。作为开封古城内唯一一条没有经过大拆大建的街道,书店街的存在难能可贵。

    

      书店街北口西南角拐角处,一座清代建筑风格的二层小木楼颇为醒目。木楼青砖灰瓦,木格门窗呈暗红色,前檐出厦处有缠枝花卉彩绘,显得端庄典雅。门前有一红色牌匾,上写“中共豫陕区执行委员会旧址”。

      1925年至1926年,李大钊、萧楚女、王若飞等人曾先后来汴,住在此楼开展革命工作。小楼于1998年5月西大街拓宽道路时拆除,9月在原址向后推移数米利用旧址原件复原。这处红色文物旧址,记载着老一代革命者的活动痕迹,甚为珍贵。

      沿北书店街一路向南,路西的“隆昌茶庄”还在,也是一家老店了。门旁楹联“朝起开饮龙井水,暮归静听黄山风”显示出茶庄的端庄文雅。当年的“王开照相馆”已搬迁至离此不远的东大街,这里改成了“科信文化用品”店。门额上方还保留着高大的“国营王开”四字,令人想起当年王开照相馆的辉煌。路西的“黑墨胡同”牌楼还在,胡同却几乎拆除完了。这条胡同的得名源于明代胡同内有一制墨人家,制作的黑墨、香墨非常有名。黑墨胡同与书店街相通,文化韵味十分绵长。胡同虽根据城市建设需要拆除了,留下此胡同口的牌楼,也算是个纪念。

      书店街上书店原有几十家,如今比过去少了许多。走在街上,大概数了一下,除了新华书店购书中心及新华书店麾下的高头书咖,还有教育、博雅、春秋、创鑫、智慧、世纪、汴京、乐伴、金华、新鑫、医学等十几家书店。个人感觉,新华书店与世纪书店生意最为兴隆。新华书店书籍齐全品种多,世纪书店专营教材辅材,每到寒暑假或开学季,学生们蜂拥而至,生意特别好。

       过去书店街的老店门前多有楹联,如今却很少见到了。只有金华书店门前的“远求海内珍藏本,快读人间未见书”还保存良好。智慧书店门边也有楹联:“满盘皆玉粒,调鼎尽银沙”,但读来总觉不像书店楹联。是的,这里原是“包耀记”老店,门头上还保留着狮子滚绣球的浮雕及“包耀记”的金字匾额。

       左邻的“晋阳豫”门头浮雕仍在,寿星捧桃云朵飘飘、龙凤彩绘色彩极好。当然现在也改成一家书店了。而以前常去的席殊、古都及特价书店都不见了,想起当年这几家书店的盛景,不免有些遗憾。

      与过去相比,今日的书店街多了许多卖饮食小吃的商铺。走在街上,奶茶、烤肉、炸豆腐,麻花、烤肠、涮牛肚随处可见,生意还特别好。现在的年轻人乐享美食,舌尖上的味觉甚至超越了精神食粮的填充。好在美食也是一种文化,读书与享美味并不矛盾。何况来书店街买书的多有家长带着孩子,读与吃兼有岂不美哉!

      “六一节”那天带小孙子到书店街新华书店购书,见书店内顾客很多。尤其是三楼的儿童读物大厅,许多孩子席地而坐,静静地翻阅着手中书本。大人们有的在领着孩子挑选图书,有的让孩子自己选择,自己则去二楼挑选自己爱看的书。喜爱读书的人还是很多的啊!一时顿觉书香氤氲,岁月静好。

     书店街,这条有着数百年文化底蕴的古街,书香仍在,并将继续沿续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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